《君须记》作者:酥聊 文案: 我自认无用,自知无趣,这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家三代单传,你我祖上还有恩恩怨怨, 我再去祸害你,真是丧心病狂,天理不容啊。 HE,小小小小短篇。 攻受?你猜~可能是互攻互受吧。【明明被攻了 摸着良心说,不会坑。 因为已经完结了哈哈哈哈哈哈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尤君,折臾 ┃ 配角:华昀,月老,父王母后 ┃ 其它:无 第1章 插科打诨他无意,冠冕堂皇自可知   插科打诨他无意,冠冕堂皇自可知   我第九十九次向司命星君询问华暄的下落时,静坐在棋盘前的他,右指正执着一颗冰冷的白色棋子,头也不抬,淡淡问道。   “你爱华暄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搭理我。虽然我很早以前就开始求见他,他的态度却极其不友善。我是高贵的龙族,这般低下骄傲的头颅百番求访,他却一直避而不见,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也许只有他才能帮到我了,我本已暗下决心,若这次还无功而返,就再隔两日第一百次登门拜访。   听到他的问题,我轻声答道:“不是爱,但她对我很重要。”   空气仿佛凝滞了半晌,终于,“啪”的一声,棋子清脆地落下。司命星君抬头看向我,如点漆的双眸隐有微光。   “我只求你能告诉我,她如今在哪里。”   世间若有一人值得我数百年念念不忘,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寻找,那只能是华暄。      我一直深深宠溺着华暄,尽管从来无人能晓。这要命的宠溺能否归之于爱,更是没人能够明确。我只觉冥冥之中,她从来就不应该是我能爱的人。   她是玉朝国的公主,却没有半分公主的样子。闹闹腾腾,片刻不得消停。她要用我的龙须翻花绳,我便忍痛拔了一根赠她。结果她一边好奇地看着婢女们十指翻飞玩出一百种花样,一边笨拙又灵活地把手里的龙须折腾成丑哭了的死结。   她想用我的龙角当磨刀石磨砺她的绝世宝剑,我便咬牙让她磨了半个时辰。宝剑是锋利了不少,可我的龙角竟烫到极点冒出火花。那厮倒好,干脆拿它当火柴点燃木炭,美滋滋地坐在我身边吃起烧烤。   她也有安静的时候,那次她望着天上圆圆的银月怔怔出神,神色里竟似有几分哀伤。   “华暄。”我简直看不得她这般矫情的模样,龙身盘在一圈将她围在中心,轻轻唤她。   她却拿手指着天上圆圆的银月,让我摘给她。   我举头望明月,无言对苍天,而华暄的指尖“叮”得一声弹在我身上,狡黠一笑,“尤君,你的龙鳞可比那月儿还要皎洁莹润,送我一片可好。”   我自是不愿意的,于是她拿着擦不掉的朱砂大笔一挥,在我的鳞片上写了“此猪待宰”四个大字。   我气得龙须乱颤,终于嫌弃地把那块鳞片丢个了她。      其实,我对华暄几乎言听计从,一则因为我是玉朝国的守护神龙,照顾她责无旁贷。二则是由于偌大的玉朝国,只有她一人敢和我玩。三嘛,则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   更何况,我看华暄,总有种俯瞰一介凡人的悲悯之心。人之性命譬如朝露,而我的性命却遥遥无涯,能在华暄的有生之年,尽力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又算得了什么。然未曾想到她二十岁时,却是我,先一步离开,再也没有办法能实现她余生的心愿了。   那一天举国欢庆,宫殿里笙歌曼舞,好不热闹。这么重要的日子,我须得镇守着国家安危,无法相伴。华暄和好友们饮酒作乐,通宵达旦,待她深一脚浅一脚踏入龙潭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盘起龙身,让她好舒舒服服地靠着我坐下。华暄的身子实际上脆弱得很,若是我在她身边,一定不允许她这么放肆。   她的手指绕着我的龙须,摇头晃脑地回答,“人嘛,难过的时候想喝酒,极其…开心的时候更想喝酒。”   “开心吗?”   她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闷声应道:“开心。”   我知她其实是不开心的,却又不知为何不开心。见她不愿主动提及,我只好主动问她:“今年,想要什么寿礼?”   华暄转过身子和我正视,第一次,离我很近很近。她呆呆地凝望着我半晌,醉醺醺地回答:“你。”   她方一说完,就枕着我睡去。她身上虽有酒气,却稀罕地一丁点儿都不难闻,那莫名的熟悉感直直地扑面而来,再加上这不害臊的孩子说想要我,硬是羞得我老脸通红。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想要的,竟然真的是我…是我的命。   因为,她问我要的寿礼竟然是,王位。   玉朝国子嗣无论男女,均可继位,我作为守护神龙,历来左右国内大小事务,唯尊天命,绝不相违。依天命所示,这任王位该由华昀继承,可这个华暄,让我弃掉她的兄长,违抗天命改拥她,这无异于要将我推入死镜。   几番劝说几番商议均无果,我终忍不住怒气质问她,为何你们凡人都爱囔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凡人就是如此啊。”华暄直视着我,目光坚定,一字一顿道,“尤君,你会答应的。”   我回望着她幽深如清潭的眼眸,还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   华暄踏着我的血迈入金碧辉煌的宫殿。而原本为天命所定的华昀,以谋乱之罪被华暄下旨终生幽禁。那时,我以为我会万劫不复,却得以残留破碎的元神,被她封在手心神秘的珠子里。   见她恢复从容,睥睨天下。我忆起了她六岁时,我们初次相见。我当时听闻,这个最年幼的公主是当时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奈何她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从未踏出宫门一步,被泡在药罐子养大。我自身阳气过盛,盛则容易伐虚,因此,我们第一次相遇,正是我最为落魄之际。   玉朝国与蜀沅国的仇怨由来已久,华暄六岁那年爆发了一场旷世惨烈的战役,我受了很重的伤,独自安养在龙潭里。   国家上上下下忙着休养生息,似乎都遗忘了在战场上差点为国捐躯的我。   唉,护国神龙便是如此,你守护着国家,谁来守护你?   也许是伤得太狠了些,我竟然不禁盯着水潭里自己伤痕累累的模样,这般矫情地埋怨。   在平生唯一一次顾影自怜之际,小小的华暄却突然出现,瘦小的脸庞上盈满灿烂的笑意,还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镇静走到我庞大的原身面前,直呼我的名讳,仿佛与我早已熟识。   “尤君,你知道你可以化作人形吗?”   知道,我对这个愚蠢的问题嗤之以鼻,我自是知道,可我从来没有幻化过,我干嘛要在这群人面前幻化成人的身子,龙身不是更高贵霸气吗?   “喂,”她摇了摇手里的玉瓶,“全玉朝最好的药,你化作人形我才好给你上药啊。不然,涂你一只眼睛都不够啊!”   哼,谁稀罕?   她明眸一转,忽而语气就软了下来,“尤君,你看,我常年都是个病人,我最能理解病人的心情了,你听我的话,好吗?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先前只道这厮真是嚣张,这时再细细联系着她的妆扮和话语,才料想到她就是华暄。   看来玉朝国终究待我不薄,公主的话,我还是该给个面子的。   幻化作人身的第一刻,我被她紧紧抱住。   伤口的疼痛,和无所适从的酥麻窜遍全身。她尽力伸长手臂将我环住,大概是想把我抱得再多一些,再紧一些,可偏偏又不敢太过用力。松开的那一刹,我看到了她微微泛红的眼圈。   我忍不住暗笑,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看到这样的小伤就想哭。   心,却像微风拂过龙潭,轻轻漾开波澜。   至此,我拥有了此生第一个朋友,她从不像其他王子公主那般畏惧我,我才能在几千年的孤寂中,拥有了十几年可贵的告别寂寞的岁月。   那时我才察觉,不是她没见过世面,而是我没见过世面。我久困在龙潭,所知的大千世界,都来自于她的口中。她讲人间的奇闻异事时,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真是一点都不像个久居深宫的公主,倒像个茶寮酒肆里的说书先生。   我素来知道她聪明博学得很,却未料得她如此深谙治国的大智慧,兴许是历史话本看的不少,看出些了门道,玉朝国在她的治理下愈发繁盛,令所有人心悦诚服。   实现了心愿的她,应该很开心呀,即使…牺牲了我……可华暄啊,为何你每每轻抚珠子时,眉眼里永远深藏倦意和悲哀?        这般细细想来,华暄真是个狠心的人,对我狠心这一点,从初见时给我上药的样子就可以妥妥地看出。我故意使劲叫唤着痛,她却眼也不眨,手也不抖,还口口声声侮辱着我身为龙族的尊严,说我脆弱不堪。   当了皇帝后,她越发狠心了,幽禁兄长,连自己也不饶过,废寝忘食,日理万机,竟未曾留有半刻属于自己欢愉的时光。二十岁的华暄,再无言笑,她独自伫立在宫阙的最高点,再也没有半点当初肆意胡闹的影子。    那段时日,华暄指尖的温暖总是透过珠子,轻轻传来,成为我唯一能感受的温度。可有一次上朝,华暄竟然没有把安放在珠内的我带在身边。所以我不知道,那一日,她正式昭告退位给她悉心栽培的侄儿弥昌。我也不知道,那一日,她的话音尚在大殿里回响,人却虚弱地倒在了冰冷的龙椅上,再也未能醒来。   宫人只当我是一颗皇上极其喜爱的珠子,将我伴着华暄葬入皇陵。那是于我而言,如恍然如残梦,我被塞进华暄冰冷而僵硬的手里,而她,静静躺在灵柩里,一动不动,没有半分生机。   我听到皇陵里的哭声嘈杂,如一层层巨浪反反复复将我袭卷。我看到臣子们俯在长长的白玉石阶上抽泣,似虾兵般弓着身体,又像筛米一样哆哆嗦嗦。   “皇上本就龙体虚羸,六岁那年就险些夭折,幸而老天爷不舍得玉朝国错失一位明君。然皇上日日操劳过度,如此年轻就……”   最后走的是玉朝国的宰相,他在皇陵前泣不成声,哭至昏厥,被宫人们抬走。喧嚣渐远,皇陵将要陷入永世寂静。   封藏我的珠子忽然碎成粉末——我从未奢望过我能痊愈,却竟得以重生。   然而华暄她……她总是闪耀着狡黠光芒的那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她嘴角的弧度却微微上翘,仿佛终于遂了一桩心愿。   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如狂澜般将我吞没,甚至比为了帮华暄而逆天命遭天谴时,还要难受数千倍。我的手不住颤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我尚未思索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华暄的身体却已化作细碎的星光,然后,这个人,再也无迹可寻。灵柩上空飘然而落的,是我当年另赠予她的龙须与龙鳞。   看着可笑的死结和可笑的字迹,我的心间,一片萧条。   我眼前不断浮现起华暄抚摸珠子时黯然神伤的模样,她一定隐瞒了我太多太多。可是几百年来,我四处觅她,多番打探,却一无所获。我必须要找司命星君问一问,而今在位的星君名叫折臾,年纪虽然不大,能力却远超上一任星君,勘星的天赋甚至比他那个被誉为“天界奇才”的祖父更胜一筹。通晓天地秘辛的他,一定会知道华暄的下落。   可恨的是,这家伙却始终无可奉告,他一再冷冰冰地强调,这世间已经没有华暄这个人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不甘心地追问他,当年华暄逝去的实情。   他面无波澜执起一颗黑子将自己白子的退路狠狠堵死,冠冕堂皇地回应:“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斯人已逝,你又何必苦苦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耽美!还请各位大大轻拍。(づ ̄ 3 ̄)づ 第2章 醉后却知姻缘错,醒时未解情意真   我也知道夜闯云生楼有多危险,经历过天谴的我理应更加惜命,何况这条命,多半是华暄拿自己的命换的,更不该去赌,可是我还是站在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塔楼下。   这塔楼里藏尽天下之书,还藏着天下所有人的命宗,传说中机关重重,擅闯者死。但是,我想找到她的痕迹……   你爱华暄吗?   司命星君冷冷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竟冲破了我所有理智的防线。爱华暄吗?为什么我心里有个明确的答案告诉自己不能爱呢?是因为她是君我是臣?她是凡人而我是神仙?我尤君会因为身份而不敢爱吗!   可我心底反复强调着我不爱我不爱的。是自欺?是错觉?是真相?是本就如此?像蒙上一层浓厚的雾,像打不开一把生锈的锁,我无法容忍自己再这样迷失下去。   我在云生楼里转悠到腿软,竟出乎意料地没有遇到一丁点儿危险,但即便耗尽自己所有神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也毫无所获。   最顶层,没有高耸如林的书柜也没有浩如烟海的命宗,映入眼帘的,是九根半人高的玉柱,玉珠上陈列着剔透的珠子,却只有八颗。   有一根柱子上,是空的。   我被惊得后退几步,因为这些珠子,我再熟悉不过。   我曾被封印在里面过。   不不不,天下珠子大同小异,都是圆的呀!   我伸手欲拿起最近的那刻珠子,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将我弹开,还未曾站稳,数百道平地惊雷,电舞银蛇,纷纷朝我袭来。   卧槽!他奶奶的,这塔楼竟憋了个大招。   方才耗尽神识让我筋疲力尽,我狼狈地左闪右躲时有人把我护在怀里。   却是司命星君。   惊雷入袖,长发飞舞,这仙人当真风姿俊逸。   “你不要命了?”   他的眼里怒火比惊雷还可怕几分。   没想到每日冷着脸的他,还有愤怒的表情。   我逃过一劫,嘿嘿一笑,顺势从他怀里一捞,果不其然捞出了一本书册。   这整栋塔楼都已寻遍,唯一没有搜的,就是他的身上了。   我想着这司命星君面冷心热,抵不住我的死心眼终于帮我寻好了华暄的命宗,打算在我第一百次找他时再给我呢?   ……   啧啧啧,只是一本来自凡间的志怪小说。   他的面色却紧张到苍白,直接与我大抢出手。   我偏偏不给他,边躲闪边好奇地随意翻动,竟看到了夹在书中,我与华暄成亲的庚帖。   华暄行了及笄礼后,源源不绝求亲的队伍加起来几乎可以从玉朝国的宫门内排到玉朝国的城门外,这让华暄非常糟心,她的父王太热衷于为她觅得良缘,唯恐提亲的人还不够多,软硬兼施地想要逼婚。那段时日华暄为了避风头,只好对外宣称自己身子太过虚弱,日日窝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一阵子都没偷偷溜来找我。   我前去见她时,她将手上的信笺揉成团一骨脑儿朝着我砸来,阴沉着脸埋怨道:“我还以为,你在等着我亲自上门请你喝喜酒呢。”   我愣住身形,展开皱巴巴的纸团,只见上面一字一句皆是情意绵绵,后面的纸团,竟一个都未能躲过。   一直以来,我都在原地等着华暄来找我,却从未主动找过她。那也是因为,我从未设想过终有一日,华暄再也不会来找我。   她仰头盯着我看了半晌,忽而笑了:“怎么?我的喜酒那么难喝?你干嘛哭丧着脸?”   见到她脸上雨雪转霁,我暗松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叹道:“我不想喝,纵是玉液琼浆,我也不想喝。”   她侧头避开,“尤君,我不可能嫁人的。”   “说什么赌气的话,女孩子长大总是要嫁人的。”   她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又不是女孩子。   正巧落入我的耳里,我嘲笑道,“是是是,哪有你这么刁钻的女孩子。”   她无奈地皱眉,沉默了片刻后,双手一摊,“正好,我也没有什么玉液琼浆给你喝。尤君,你从没送过我贺礼,还想白白喝我的酒?”   我将她的房间环视了一周,来自四面八方的金银玉器生辰寿礼早已堆积成山,只好默默盘算着,她这次是想要星星还是想要太阳,如果她日月星辰都想要,那我干脆把命给她好了。   “要不……”华暄望着我,嗫嚅了好久,忽而干脆利落地大声说,“尤君,我和你成亲吧。”   我木然站在原地,连下巴都忘记要掉到地上。   “陪我演戏而已,懂不懂?嗯?你懂不懂,假成亲,只是假成亲!”   见我迟迟不说话,华暄急得跳脚,随手抄起了一柄玉如意作势要和我拼命。   “喂!你不答应?那我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丢到你的龙潭里,把你的巢穴填平。”   ……   好吧,于是,为了生存的我被迫虚构了一个不知名的偏远小国,伪装成了一国之君,带着一众人马,正儿八经地向玉朝国提了亲。   虽是华暄的馊主意,可我依旧极其认真地筹划了一番,举“国”之力做出最大的阵势,倾“国”之财呈上了所有的奇珍异宝,震惊了玉朝国上下,几乎令所有其他的求亲者都知难而退。   即使这场婚姻被华暄视作儿戏,我也不能够轻视,毕竟…事关我龙族的尊严。   我和华暄素来私交甚秘,自然也无人能够识破我。她弄了个像模像样的招亲大会,使了些手段,我竟真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拜堂时,我约莫着是有些心虚,执着红绸的手心都在出汗,内心反复责备我们俩太过荒唐胡闹,又宽慰自己,不过是一场陪华暄演的一场戏,当不了真。喜宴上,我不慎喝的有点儿多,几乎分不清是梦是醒。   烟火在远远的天际绽开,我握着喜秤挑开华暄的盖头,她垂着眸,没有看我。   “你送了我生辰贺礼,我便要请你喝天下最好的酒。”华暄将酒杯递予我,与我双臂交缠。   酒的滋味我是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却记得华暄并未如想象中那样开心,反而满是倦意地强颜欢笑,也许这虚假的大喜之日,本就只是为了应付。   烛火一闪间,我看见华暄面无表情地说:“到此为止吧,尤君,你可以驾鹤仙去了。”   我:“……”   是夜,王殁,国崩。华暄新婚之夜便克死夫婿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甚至扬言她是天煞孤星下凡,她倒是不以为意,从此乐得清闲。   尽管这是个下下之策,却是管用的很,华暄也很知道分寸。因为,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当一个虚幻的国君,我还有我的使命。   我明明从未得到什么,却怅然若失,若是能做个寻常凡人,也许能有机会真正伴她到老呢?   再转念一想,人的寿命譬如朝露,何其之短,华暄终有一日也会化成黄土一抔,只此一念,我整个脊背都彻骨的冰寒,恨不得去怂恿当时的玉朝国君炼一炼什么长生不老药,寻一寻延年益寿的仙方才好。   还好,我身为护国神龙的职业操守和道德尊严狠狠地拦截了我这个邪念。   这些记忆早就在这数百年间渐渐模糊,却在见到庚帖时通通拥入脑海,情已至此,为什么我还不能承认爱华暄呢?   “星君,我是……我是……”   我想告诉他,我是爱着华暄的。可是我徒然张着嘴,说不出声。   折臾突然开口打断道,“我明白的。”   他手里幻化出一则命宗抛给我,这不是华暄的,而是我的。   我的目光停留在“玉朝国神龙以身祭天”那句话上,命宗上我的结局,残酷得令我心惊肉跳。   原来,玉朝国到了华昀手里,我就必死无疑。华昀性格桀骜不驯,不愿受我所控,不甘受天命所制,因而酿下大错,引了天劫。劫中我以身祭天,足足煎熬了四十九日,流干最后一滴血后,终于神魂俱灭,这本就是我的命,也是玉朝国的运,避无可避!而后,华昀的儿子弥昌继位,一切方才走上正轨,和如今一模一样。   但…华暄篡改了其中的一段,她私自为我避去了那起必死的祸端。无力阻止未来的天祭的她,只能先逼迫我助她扭转国运,让她称帝,幽禁华昀。因知晓我会就此受创,便备好一根龙须一片龙鳞留住我的气息,再借妖界的贮灵珠养我元神,她逆天而为,从未顾过自己的死活。   尽管我早已隐约猜到,当初不是我为她牺牲,而是她舍命救了我,但知道真相的这一刹那,依旧悲恸不已。   “我想,华暄,一定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尤君,好好活下去。”   他说的十分好听,八颗珠子却在那一刹那震动起来,楼层里爆出了刺眼的银光,惊天动地的雷鸣电闪。也不知何怨何仇,这些珠子怕是要我的命。   “糟了。”司命星君神色慌乱。   我咬牙地御风抵挡,左支右绌,司命星君一手拉起我闪躲,一手挥袖回击。碰撞间,电舞银蛇都化作点点星光。   冷不防被他狠狠推开,一记惊雷从他背后穿心而过,我看到他浑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   “折臾!!!”   那一击仿佛堪堪击中我的心头,击碎我脑海里的混沌。   往事伴着撕裂我整身的疼痛破壁而来,我爬过去将已然意识全无的他揽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太久没有玩晋江了!好难玩啊~ 晋江还会自动帮忙生成封面啦~感银。 第3章 今夕镜月皆逝水,前尘故梦尽随风   我并非寻常龙族,而是出生于历史悠久家族强大的东海一脉。   众人皆知龙生九子,倘若九子再生九子,便是九九八十一子。那八十一子再生九子……想起这些我便有些头痛,自小我便数不清自家兄弟姐妹,何况堂的表的,还认不清众多叔侄姑嫂,更甚嫡的次的。   年少时,我成日里游手好闲不说,还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谁说都不听,谁也管不住,恨不得把整个东海都搅得乌烟瘴气。   父王母后都恨铁不成钢,忍无可忍地封了我法力,将我秘密地关到了天界的云生楼,千叮万嘱叫我少闯祸,多读书。   云生楼由司命星君掌控,而司命星君这一官职听起来威风,其实在我眼里,他们连自己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司命局不过一清水衙门,在这里生活还有什么盼头。我自是无趣地很,白日里蒙头大睡,睡饱了醒来便看到湛蓝夜幕下,静静地坐在阁楼的窗台上,低着头正专心地写写画画的男子。   月白色的清秀背影,与夜色相融,衣袂翩然间,真生怕他化作风烟而去。他听到动静,侧过脸,朝我微笑,漫天星河都映入他的眼中。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位的司命星君,折臾。他正在练习临摹星相,说着便把手中的画一幅幅讲与我听。我当真没想到方才看似恬静而出尘的仙人一旦开了口,清泠的声音如同停不下的铃铛,竟能聒噪一晚上。   折臾说话时,眉飞色舞,什么事儿自他嘴里说出,都能有趣上三分。第二天父王前来盘问我看了何书时,我本是脑袋里一片空白,折臾的声音却在耳边回响,印象出了奇的深刻,我一边回忆,一边将昨晚折臾告诉我的星相道与他们听。   父王走后,我以为早已离去的折臾突然从书柜后蹿出,我一愣,生平倒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些许尴尬,却见他眸光熠熠,笑着提议:“我们以后每天一起看星星吧?”   于是,我继续隐瞒身份留在天庭,和折臾一同望千星,阅万卷,司掌着国脉运程。   以往在东海,我虽有无法无天的自由,也有众人皆避我七分的落寞。可遇到了折臾,终是臭味相投,棋逢对手,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有斗嘴调侃的乐趣,偶尔还会正儿八经地讨论几个较为深刻的问题。比如他有一次问我,博学与专精孰能更胜一筹。我说自然是博学无疑,他说他更钦佩像他的祖父,老司命星君这样的行家。   他一边执笔书写着公文,一边心平气和地与我争论道,“若是精通到一种境界,必然会体味到寻常人所不能体味的乐趣。”   那时的折臾眉宇间既有淡然,也有执着。我静静地注视着他,在心中暗自认可。但素来心高气傲的我从不会轻易让步,自是句句争得上风。   “嘁,涉猎广泛的乐趣,又岂是埋头局限于一处的人能体味到的?”我挑眉笑道:“就像有的女人成熟妩媚,有的女人天真可爱,还有的温柔体贴,百媚千红总胜过孤芳独秀吧?难道你,不想都尝尝吗?”   回应我的是折臾砸在我脸上的毛笔,伴着他悦耳的嗓音和飘摇而去的背影:“你…不要脸。”   我日日呆在云生楼,倒是比当年想方设法在东海捣乱自在。而偌大的东海,怕是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多子多福,福如龙海,少一个龙子比少一只虾兵蟹将还微不足道。父王母后自将我送来后便再未前来嘘寒问暖,我从此不用枉费心机让众人注视到我。   我能见到的,只有折臾一人而已。   折臾闹腾时能比蜜蜂还烦人,专注时却变成了一块顽石,能不受任何干扰。   我却是,更盼着他能多与我说说话的。   看着他认真地批注楼里的经史子集,我只好默然不语。过了很久很久,兴是终于被我盯得不自在了,他终于抬眼看我,“尤君,这天地大得很。”   我无动于衷。   “芸芸众生,皆有不同。”他拿笔指了指案前的一池莲花,“你看它们,莲花皎皎,莲叶亭亭,俱秉华姿,各有千秋。你无须自困,拘于一隅。若你能寻些自己喜欢的去做,便不会觉得如此无趣。”   我听着他将大道理侃侃而谈,无明业火陡然升起,看也不看他便拂袖而去。   实在无聊至极的我,我终于找到了兴趣所在——写!八!卦!   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是挖到折臾这家伙的黑历史好报复他那番站在人格制高点上羞辱我的话语,奈何他是如此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竟是让我无可挑剔,想黑也黑不起来。   花废了足足一百年,八卦全书写成了,忙碌之后便是空虚。   又剩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像只小蜜蜂一样穿梭在书架间。仙人之姿,玉树芝兰,投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从容,连抽出书、塞回书这样随意的动作都教人移不开眼。   等等,我方看清,折臾这家伙脚下垫着的,却是我所著的足有一尺之厚的天庭八卦史!   这天庭八卦史是八卦全书里我耗费心血最多的,从“伏羲女娲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到“震惊!嫦娥姐姐的胸比她怀抱着的玉兔还要大”,我翻经阅典,道听途说,爬墙挖角,编纂的十分辛苦。   可这家伙!卧槽!   我冲上前仰头恶狠狠盯着快高出我两个头的他,想拽他的衣领把这家伙拎起来,但估量了一下身高差距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掐住他的腰身将他举高高,怒极反笑,“你有本事再站高点啊!我他奶奶的送你上天。”   他眨巴着眼满是无辜,“尤君,有话好好说。”   折臾的长发落在我的脸颊,挠的我痒痒的。我不断摇头晃脑将他的头发拨开,他看着我忍不住“噗嗤”一笑。   近在咫尺的,过分好看的一笑。   救命!我的心里反复大声呼唤着,大事不好了。   双手一松,我逃命一般地离开。留下摔懵的他盘腿坐在那边天庭八卦史上。   不久前,我一个人晃悠在云生楼时,就突发奇想地想要探究折臾。   他的身世?他的岁数?他的……过去?   那片刻间我便轻而易举地调出了有关于他的所有卷宗,在法术传授上,折臾对我毫无保留。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折臾,他虚长我万余岁,且竟是鹿蜀一族。   鹿蜀乃上古神兽,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但这一族,险遭灭族横祸,只因他们——佩之宜子孙。所以,到折臾这里,已是三代单传。   我当时合上卷宗,靠在书架边,像干了一件亏心事一般被抽空了气力。那折臾,修为远远比我强大的他,是不是,也早已了解我的身份?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龙族,出生于一个剥下他祖先的皮毛,将之佩戴于身,以望壮大自己血脉的家族。   我无颜再见他。   可他找到颓坐在台阶上的我,主动拉着我谈天论地,那嗓音初听泠然,恍然间如世外歌谣声声撞入我心,但数个时辰嘀咕下来,便如魔咒搅得整个脑仁儿都不清明起来。我苦笑,这货一定不是鹿蜀,怕是蜜蜂或者铃铛成的精吧。   很长一段时间,我闭上眼,便是折臾那一笑。我睁开眼,便仿佛见到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晃。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不能对他有想法。他是男子,我也是男子。   我自知无用,自认无趣,护卫东海不需要我,联姻交际不需要我,门面装点也不需要我,这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竟还有病。我喜欢男子,作为东海的一员想去祸害三代单传的鹿蜀一族,真是可怕,真是丧尽天良,真是罪不可赦。   是时候,必须离开了。   我找到月老帮我下了情咒,命自己永远都不能爱上折臾。月老做这事前,长叹了一口气后说,“人间也有男子与男子相爱的,你何不问问司命星君的意思?”   我强笑道,“折臾要是未来有了儿子,一定如他一般俊拔出尘,要是生了个女儿,一定倾国倾城,不是吗?”   月老忙不迭实诚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为何要让他徒增烦恼。若是他嫌恶心,若是他怨恨我……我想都不敢想。   没有和折臾道别,我自行封印了所有的记忆,堕入人间泡在酒坛里三年,三十年,还是三百年我早忘了。人间和天上的计时方式不同,我也是花了很久很久,终才习惯。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铁链锁住,还被七十二根石柱一左一右一左一右硬生生笔直如钢钉般的摊平着固定在地上。身前巨大的平坑里旺盛的火焰逼出了我一身的汗,我几乎怀疑他们是要把我红烧还是清蒸时,看到黑压压一群人哗啦啦地跪倒,为首者匍匐至我面前后站起,摇着铃铛跳来跳去,嘴里念念有词,数百架土鼓震天动地。   我眯着眼瞅了半晌方才恍然大悟,沙哑着嗓开口道,“得得得,别捣腾了,我庇佑你们。”   自此之后,我便是玉朝国的守护神龙。 作者有话要说:  强撑着更新,已经没有存稿了…… 裸……奔……吧…… 怕……怕 第4章 星辰依旧东风续,云生云落共归去   折臾踏入云生楼的最高层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那个人。   望着满地破碎的贮灵珠碎片,折臾想,万幸,他终是觉醒了。否则,这些珠子非得要了他的命,自己的□□根本无法保护他。   贮灵珠这东西十分邪气,他们并非单纯的容器,而是其本身就是一种妖物,九颗珠子共生为一组,彼此间有所感应。用一颗珠子饲养灵魂或元神便极其耗损功力,更可怕的是,剩下未用的珠子会想方设法的吃掉养出来的灵魂及元神。如果直接毁掉他们,对付一颗珠子便须得舍弃一千年修为。最关键的是,毁掉容易,寻得太难,若非不得已,折臾还想留着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折臾也是大费周章,耗损了不少仙力,才压制住了这些珠子。   可不听话的尤君还是送上门来了。   折臾走到尤君面前,看着他抬起头,满脸泪痕,不可置信地问:“折…折臾?”   忍不住就眯着眼笑起来,折臾蹲下与他平视,“你可算想起我了?”   折臾将尤君怀里那个毫无生气的“折臾”还原成纸片人收入袖中,这些时他耗了太多的仙力与修为,只好捏造了一个假人看守云生楼,而本尊则暗自回到杻阳山潜心闭关修炼。其实,这“李代桃僵”之术他在下凡去玉朝国找尤君时便已用过。   “哇!”那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蠢龙扑进纤尘不染的仙人怀里,“你……你没被雷劈死啊?”   “傻瓜,我哪有这么弱啊。”折臾想说,当时为了窥破你的未来,帮你逆天改命,我可是扛了三十道雷劫天谴,不也活的好好的么。可这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尤君从折臾怀里抬头,哼了一声,“搞半天我苦苦哀求了九十九次的人都是个假人啊!”   折臾掩袖咳了两声,“你日日来找我,我看的烦,就施法捏了个纸人代替我呆在这里。”   尤君没有回怼,只见他本来就红的眼眶更红了一圈,又红了一圈。   折臾看得心中发慌,连忙开口道:“尤君,你是因为我那次把你写的书当成垫脚石,生我气才走人的吗?”   折臾挥袖,八卦全书本本都装帧精美的浮现在尤君面前,“我错了,我都看完了,还做了批注和笔…”   话没说完,尤君吻住了他。   云生楼里时间仿佛凝固,折臾扬手布下结界。这一瞬,哪怕周围惊雷四起,哪怕外界天崩地裂,哪怕东海枯竭,哪怕杻阳倾倒,都无甚值得谁去分心关怀。   只因,这一瞬,两个人在一起坍塌,坍塌成尘土,坍塌成废墟,坍塌成胶泥,不分彼此,你中有我,紧紧依偎。   后来,他们躺在地上。夜风徐徐掀帘而入,漫天星辰,如同初见那晚。   折臾随手抓起一把贮灵珠的碎片,松开手,看着它们化作粉末随风而逝。   “本来,我一个人没什么的。”折臾说,“可你走之后,我就忍受不了了。”   “你怎么会一直一个人呢?”尤君小声说道,“你可以有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小孩。”   “你如何知道我会乐意娶妻生子?”折臾翻身,将尤君压在身下,瞪着他神色不悦道。   “我……”   “别忘了我们已经成过亲了!”   折臾气冲冲地说出这句话后,心里却有点难过。那时,他伪装成华暄成功逼婚,可在洞房花烛夜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最终想要的是…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真真实实地站在尤君面前。   “我没有对谁上过心,也没有什么想强求的事,本以为就会这么顺其自然的直到我有朝一日呆腻了司命局,孑然一身去凡间体味不同的人生,去世间各地欣赏不同的美景。但是…”折臾顿了顿,沉声道,“我遇到了你。”   于是,上了心,想强求,就连下凡扮演另一个人的角色也不过是为了你这个人。   “我留下很多很多文章,哪怕到了洪荒尽头,我将如星辰陨落,这些文章还能传世,便已无憾。”折臾看着眼前之人,柔和的笑,“但陨落之前,我想要你。”   尤君听得呆了,心想,不愧是读书人……话唠告起白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任性至此,窝囊至此,又何德何能幸运至此。   “可是,可是…”尤君终于咬咬牙,想告诉他自己是龙的传人却愧于开口,于是清了清嗓子,干脆唱到:“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   “我知道啊,那是祖先们的仇怨,又不是你对不起我。”   看着折臾坦然的神情,尤君语塞,突然捶地大喊道:“我都是在作的什么死啊?”   折臾单手撑着脸,望着这个像小孩子一样撒泼的蠢龙,无奈地笑道,“若不是失去过,我想必也不会这么快看明白自己的心。”   “你怎么就不告诉我……”   折臾摇摇头,“情咒需得你自己解,连月老都没办法,我更是解不了。”   尤君又浮现出刚才“折臾”浑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又情不自禁哭得抽抽起来。   折臾不知道他为何这么伤心,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一边思索片刻后才柔声安慰道:“哭什么?我弄疼你了?下次我轻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尤君内心OS; 我曾想过千百种扑倒折臾的方法,却没想到扑进我怀里,抱着我哭的,是他;倒在我面前,毫无生气的,还是他。 那个刁钻又精怪的公主和眼前这个素净出尘的仙人渐渐重合起来,我极其、非常、特别难以接受! 受了刺激终于挣脱封印找回记忆的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华暄的命宗,但真正的华暄,早在十四岁时就夭折了。知道真相的我受了更大的刺激。 有病吧!才会变成女装大佬从萝莉伪到御姐。 有病吧!才会为别人逆天改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有病吧!原来有病的不止我一个人吗? 咦?我为什么这么高兴? 那就一起病入膏肓吧!嘿嘿嘿嘿嘿! 关于攻受 尤君坚定自己是攻,理由是凡间时,是折臾主动“嫁”给了他。 折臾一撩衣袍,挑眉道:“你再说说看?” 关于女装大佬 这夜尤君格外卖力,身边人的沉吟如清泉,泠然不绝。 “折臾,就是…”尤君突然凑到折臾耳边,手抚摸上他光滑的胸膛,问道,“就是…你扮成华暄时,胸是真的还是……假的?” 清泉冷冻成冰,字字寒冷彻骨:“尤君,请你尊重你的龙阳之癖好吗?” 关于杻阳山 发音: niǔ yáng 属于南山第一列山系鹊山山系的山,位置在猿翼山往东三百七十里。山的南坡产赤金矿,山的北坡产白金矿。鹿蜀一族的老家。 出自《山海经》 好啦,第一篇耽美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写完了。 HE!完结撒花! 写这篇文的初衷是“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脑洞是“有一个广播剧,初听是BG,听着听着,卧槽,这特么的是BL啊!!!” 听众会不会提刀砍了剧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或者,cv找个可以伪女音的大佬? 比如排骨女神,除了伪唱,能伪配音吗? 要不,贝拉拉?台湾腔小折臾,哈哈哈哈哈哈哈 顶着锅盖遁了……